第一次全国代表会议正式宣布中国共产党成立,奠定了中国无产阶级革命的基石,在历史上的意义很重大,可是这次会开得不够好,主要的原因是我们在当时对马列主义的修养及政治水平很低,第三国际代表马林、尼克尔斯基同我们的接触太少。张国焘是我们和马林间的中间人,他包办一切,把持一切,他对代表们是挟马林以自重,他对马林是包围了马林而孤立了马林,我们同马林开了两次会可是没有从马林那里得到什么!马林也没有从我们代表中得到什么!即是说我们在这次会议中有机会学习苏联的革命经验和教训,可是没有去进行学习。
马林在这次会议中有机会了解中国,了解中国共产党和中国共产党人,也没有来进行了解,他一切听张国焘的,使代表们的意见与马林的意见发生隔膜,这种隔膜一直到陈独秀回沪经过了很多次的会谈解释仍没有得到一致,几致中国共产党与马林翻脸,如果不是陈独秀和我们四个人在渔阳里二号被捕,马林出钱出力援救而缓和了那个僵局,可能马林这一次到中国来是劳而无功。
这一次的13个代表,多数住在博文女校,相互间的来往很少,会前没有什么交谈,会后也没有什么联系,代表们的提案简直可以说是没有。开会期间听张国焘等几个人拿出什么就讨论什么。除了“党纲”和“劳动运动计划”是事前准备好了开会时发给各代表而外,就没有什么提案。“宣言”也是张国焘在南湖船上临时提出来的,“宣言”是如何重大的事,不经过事前的研究与交换意见,如何讨论?虽然说是幼年的党,是在草创时期,也未免太草率了。
中国共产党得有今日,是得力于伟大的毛泽东的正确领导,毛泽东的功业,从上井冈山、十年内战、二万五千里长征、八年抗日战争、三年解放战争、统一全中国、土地改革、抗美援朝等事实中说明了,他的学养从他的《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实践论》、《矛盾论》、《新民主主义论》、《论人民民主专政》、《论持久战》、《论联合政府》等名著及他在各种会议上的报告中说明了。
他的突出的天才,优越的智慧,山岳一般不可动摇的毅力,艰苦卓绝奋斗到底的精神,把三吉年来的封建势力推翻了,把国际帝国主义的蹂躏到半生不死,残破不全的中国拯救出来,复兴起来了(他是有史以来历史上有数的人物,他是近代以来中国历史上独一无二的人物)。
我是一个庸人,同毛泽东是在第一次全国代表会议时才见面。在见面以前,我在武汉临时支部负责时曾为工作的联系通过信。在第一次代表会议中我对他的印象是老成持重,沉默寡言,如果要说话即是沉着而有力量。除些之外,我对他并没有更深刻的了解。在第一次全国代表会议以后,他回到长沙负党的责任,我回到武汉负党的责任,我们为了工作也常有信札来往。在1922年春,长沙黄庞惨案发生,我党声援、发动长沙的学生罢课示威活动。毛泽东因反动统治当局压迫避居武汉,就住在武昌黄土坡我们的机关部内。我们同住了十余日,朝夕在一起,工作余暇我同他还游逛了几次街,有一次在柏寿巷对过一个小馆子里吃了一顿,像这样的接近,我对他也没有深刻的了解。在1924年初夏,我由武汉调广州工作,路过上海,中央发给我50元路费,由毛泽东发给,我见他气色不太好,身体很瘦弱,有一次我同陈独秀谈及,陈独秀说:“润之的身体很不好,经常是一个星期才大便一次。”我倒常为他的健康担忧。后来,他在广州办农民运动讲习所,我在黄埔军校当政治部主任,在省议会附近的一个弄堂里遇见一次,我见他的身体还是不够健康。从此以后,经过二十余年的艰苦岁月,我总以为他的健康不够好。后1949年我到北京看了他挂在天安门的照片,去年国庆节在天安门观礼,看见他站的天安门上主席台中间的神采,才了解毛主席的健康,也就看见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光明前途,感觉到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