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山客之家论坛 作者:王李英
从荔城乘车走40多公里,蜿蜒曲折攀过兰溪坳,再往高处盘曲而上便进入了畲族村。秃岭岰脚下,左斜坡是通坑自然村,再盘曲而上,右斜坡是榕树窿村。翻过秃岭坳,便是畲族最大的自然村吓水村。村委会与小学就在吓水村边。站在村委会门口,村干部指点着告诉我们:西南面的大山就是罗浮山,其中一宽阔陡峭的山坡叫白水门,现在树木多看不见白水了,过去树木较少,下大雨时可看见一大幅白色的墙(瀑布),所以叫白水门;右边大山头当中有个叫尖峰岭,再往远处云雾缭绕的就是罗浮山的最高峰飞云顶。往东面看有青龙山、鸡公山;北面是吓水与榕树窿盘来雷三姓1954年前居住的旧屋场(“来”原写作“耒”)。还有许多是叫不出名字的山峰。
由村委会沿着斜坡往下走,是“畲族农家饭庄”,建有四个竹棚,设五、六张饭桌。鹅群在溪边嘎嘎游耍,鸡群在荔枝树下觅食。这些鸡鹅,晚上就在溪边树下栖息,没有关押之苦。它们习惯了人们的来来往往,母鸡毫不羞涩地在古树洞里下蛋。
溪水潺潺,小鸟啾啾。老藤攀缠着古树。过了一条约5米长30公分宽的小桥,沿溪边走一小段又陡又滑的小路,古树头下累着几块黑色的岩石块,前面摆着插满香骨的香炉。这就是畲族村民最崇拜的盘古大王,是村寨里最神圣的地方。自从吓水与榕树窿盘雷来先民经过长期辗转流徙到旧屋场安居之后,就一直在这里祭拜盘古王(通坑村另设有盘古王),周围的一草一木都得到特别的呵护,保留着原始状态,连已干枯或被大风刮倒的树干,也舍不得砍掉。
独特的畲寨风光,令人陶醉!多少人梦魂萦绕渴望着能到这里旅游啊!
我很幸运,在这风光旖旎的畲寨逗留了四天三晚。我是受增城地方志办公室的委派,陪同畲族语言研究专家、暨南大学华文学院陈延河教授到这里调查畲语的,目的是要把这个村寨的畲语载入续编《增城市志·语言》卷,使之永久流传。趁此机会,我也跟老村民来光明(74岁)、老支部书记盘松年(65岁)、现任党支部书记来光荣(50多岁)、副支部书记来灶培(40岁)、畲族小学校长盘章有(50多岁)、村长来锦新(30多岁)等人座谈,并在村委的带领下探访了三个自然村,对这里的历史与现状作了初步的调查,目的也是为了把畲族独特的习俗载入史册,发扬其优良传统。
经过调查以及翻阅史籍,感触良多,下面概括其独特之处,以请方家指正。
一、乐于使用并自觉维护本民族语言
陈教授在三十多年前曾到惠东调查过畲族语言,也曾到过其他一些畲族村庄。他认为,增城畲族村对本民族语言是保留得比较好的。村干部与博罗、潮州、惠东等地的畲族同胞都有来往,凭他们的感觉,也认为自己的语言保留得比较好,因为外地畲胞有的只能用粤语或客家话交流。陈教授认为,说这里的畲语保留较好,主要从两方面看:
(一) 使用普遍 据增城地方志编辑部根据2005年的户口本逐户逐人的调查统计以及陈教授本人的核对,畲族村现有68户 338人,其中外来汉族媳妇与上门女婿共44人,凡本民族人口,100%都能熟练掌握畲语。不但成年人熟练,刚学会讲话的小孩子也能用畲语与外人交谈,外来汉族媳妇与女婿经过一两年时间,也基本能掌握。陈教授到村长来锦新家做客,他家上有70多岁的父母,下有6岁大的儿子。陈教授用畲语问锦新的儿子:“ho(22) le(31)Ti(22) li(55) mung(31) hju(55) a hju(55) kung(55) ?”(畲话你会不会讲?)小孩子回答说:“a pe(22)。”(不知道。)(注:括号内的数字为声调符号)。小孩子虽说“不知道” ,[FS:PAGE]但他听懂了畲语,而且能用畲语回答问题,证明他是懂畲语的。村长的媳妇是番禺讲粤语的女子,也能用畲语与公公婆婆和儿子沟通。陈教授到小学去与学生交谈,用畲语问他们“几岁?几年级?”全都能用畲语对答。
(二) 乐于使用 村民的语言能力很强,会说普通话、客家话、广州话、酥醪话(一种土话)。治保主任雷日坤,因姐姐嫁阳江,他利用探亲的机会基本学会了阳江话。但村民之间,只要两人在一起,就不约而同地用畲语交流。路上碰见,用畲语交流;在家庭中,全用畲语。因为他们觉得,用本民族语言交流得更好更自然,畲语是他们最乐意使用的语言。
陈教授认为增城畲族村能很好地保留本民族语言,这是非常可贵的。为什么能够做到这一点?我和陈教授在向增城市地方志办公室黄卓夫主任汇报情况时,曾共同探讨过这个问题,一致认为,有其客观与主观两方面的原因:
从客观上看,居住比较集中,地理环境相对封闭,与汉民族村庄最接近的也相距10公里左右,在这个环境中,外来干扰较少,这对使用和保留本民族语言,是比较有利的。
从主观上看,是他们自觉的民族意识与民族自豪感,促使他们自觉保护自己的语言。这方面又与中国共产党和人民政府对少数民族给以许多优惠政策密切相关。解放前,畲族住在深山老林,用石头垒墙,用芒草和杉树皮盖房顶,长年受饥饿疾病威胁,还要受毒蛇、虎狼侵扰。据老人回忆,老屋场山形陡峭,水田很少,浅瘦贫脊,产量很低,主要靠烧炭、烧碱水、做勺嫲、做棕屐挑去正果卖,以微薄收入维持生活。来光明老人在十二、三岁时仍光着身子。至1949年,全村仅存80多人。1951年,人民政府帮助他们从深山旧居逐步迁至吓水村居住,每户发给一间房子的建筑费用,建成砖木瓦房,接着又办起小学、商店、卫生站。1953年在吓水建新校舍。1954年,全村搬迁完毕。1959年台风毁坏了一座校舍,政府马上拨款重建。增城教育局于1985年拨给几万元盖了一层教室楼,1992年拨10多万元建第二层,1995年拨40多万元在通坑村建三层教学楼6间教室作为分校。著名粤剧演员红线女曾于1999年6月到畲族小学慰问,带来3万元现金奖励师生,并于9月份与香港著名演员黄霑联合搞义演,筹得100万元作为畲族小学资助困难学生的基金(从2000年开始,每年提取3万元补助小学及初中的在读困难学生)。广州市红十字会、增城市民盟等单位也曾有过不定期的资助。全村有23户入了最低生活保障线,可得到每月定期定额补助。对到广州或外地读大专、本科的困难学生,也得到各方面的资助与关爱。1980年,国家拨款开通了正果经兰溪至吓水的7.3公里公路。广州市政府拨款购买货车一辆,摩托车两辆。1981年通了自来水,由山顶上引下来,不受污染,不用净水剂,是真正的纯净水,全村免费用水。原用铁水管,2003年,国家拨给25万元改换胶水管。2002年,国家拨1500万元修筑水泥路,比原来加宽加阔,成为省道,每天有两班中巴往返荔城与吓水,交通很方便。村民有住院医疗保险,去年每人每年交15元人民币,2007年开始,每人每年交18元,连买三年的,住院可报销80%。前几年,政府拨给80万元架设电话线,使全村90%的住户用上了电话,100%的家庭有电视。村民的生活水平,在正果镇属中上。摩托车、手机、洗衣机等使用普遍,热水器也进入了不少家庭。难以胜数的优惠与关爱使村民们感激不尽,激发了他们的民族自豪感与自信心。他们深情地说:“我们就好像是广州市和增城的独生子女。”他们感到作为畲族村民是光荣的。他们意识到语言是民族的重要特征,一定要保护自己的语言。1975年,村民盘章有从东莞师范毕业,是村里第一位中专生,受到村党支部和县教育部门的重视。他在汉族学校工作两年[FS:PAGE]之后,于1979年被调入畲族小学。1985年,畲族小学升为完全小学,盘章有升为校长。他深感自己责任重大,决心办出有民族特色的小学,基本上用中专以上毕业的本族村民作教师。全校五位教师,四位是本村人。他们安心为本民族服务,课堂上,在坚持用普通话教学的同时,以畲语作为辅助手段,如数学课,由于畲语与普通话的称数有较大差异,光用普通话,学生难以理解,便辅以畲语讲解。各个教师住在自己家里,与学生及家长朝夕见面,用畲语交谈,亲密无间。学生在课堂上用普通话读书,课外用畲语交谈。唱歌跳舞,也多用本民族语言。这并不影响他们的教学质量,1995年以来达到了入学率、巩固率、升学率(小学升初中)三个100%。目前,在校学生45人,29人正在读初中,12人读高中,11人读中专,9人读大专,有4人进入本科(其中2人已毕业)。学生来银香,随父母迁至荔城读小学三年级时,老师认为她是山区小学来的,建议她留级一年。盘章有校长亲自跟有关学校说不用留级。事后,这个学生在班里一直是前几名。今年高中毕业,老师动员她考北大。由此证明他们保护自己的语言与推广普通话并没有矛盾,也保证了教学质量。村委雷日坤、来锦新等是畲族小学培养出来的,不但本民族语言讲得流利,普通话也讲得很好。几天的交往中,经常用普通话和我们交谈。
二、独特的岁时婚葬习俗
所谓独特,主要是与汉族比较而言。
(一)岁时习俗:
入年界 农历12月24日开始入年界,家家大扫除。扫房顶、扫屋,洗被席、床板、桌凳等,与汉族客家、本地(粤方言人口)是相同的,但没有灶君上天的仪式。
年三十 家家贴对联、贴门神公、灶头墙上贴“大吉”二字,宰鸡宰鹅,买猪肉,煮熟,切成碎块(这与汉族明显不同),配以津丝付竹,拜租宗。解放前到祠堂拜,现在是在家里饭桌上拜(他们只说拜祖宗,不说拜神),同时在房门口、家门口,并到祖公堂、盘古王、土地伯公等处烧香。当晚全家吃团年饭。有鸡、鹅、猪肉、鱿鱼、津丝、芹菜、葱蒜等,不限定几个菜。但不吃鸭,祭祖也从不用鸭(认为鸭是扁嘴,不吉利)。当晚大人小孩都用石菖蒲煮水洗澡,穿新衣服。村里有锣鼓(土改后遗失了),青年人敲锣打鼓,家家放鞭炮(他们叫“搏苍”)。过去因为穷,从不给小孩封红包;现在生活改善,特别是80年代后,日子越来越好,年年给小孩封红包。整晚开灯到天亮(过去点油灯,80年代后用电灯)。
年初一 天亮起床放鞭炮。整天斋戒,不吃荤,不杀生。祭祖用津丝、付竹、大吉、糍、饼等,还可用咸鱼、鱿鱼。这一天,有拜祖宗、看祖图、拜盘古王、烧砘等活动,都很隆重。过去拜祖宗还有一定的仪式,先由一位尊长穿着长衫,在祖公堂吹笛,笛声清亮悠扬。听见笛音,盘雷来三姓男丁便带上各自集体准备好的供品到祖公堂拜祖宗,还带上席子以便跪拜,拜三拜。负责保管祖图的尊长把祖图拿到祖公堂,摊开,让全村老小瞻仰。拜完祖公和瞻仰祖图后,男丁还要出门拜盘古王,随后有烧砘的活动。烧砘是老年人津津乐道的大型活动,全村出动,围在盘古王前面的空地里,男丁在最前面,女人在后面。“砘”是用一个竹筒做的,用鞭炮引子固定三个铜钱,放在竹筒里,四周塞满火粉,舂压结实之后,点燃引子,使燃烧发热膨胀,“砰”地把铜钱冲往高处,掉在谁的面前,谁就是“横财到手”,有时掉在两人中间,就用尺子量一量,看离谁最近。幸运者,点燃三支香,到盘古王的香炉里取红包。第二年年初一,就由幸运者筹办当年的烧砘活动。年三十晚就要把砘舂好,年初一烧砘前,把红包放在盘古王的香炉里。这个红包是年年升值的。“横财到手”是运气好的象征,[FS:PAGE]全家都看成是大好事,兴高采烈。来光明老人回忆起十六岁那年“横财到手”的情景,依然兴奋不已。那年是他父亲帮舂砘并准备红包的。烧砘的活动,一直持续到文革开始才停止,老年人仍十分向往,有人希望能恢复。拜祖公、看祖图的活动,文革后恢复,年年如此。
年初二 一般只在家门口、祖公堂、盘古王、土地伯公等处烧香,没有拜祭活动。新媳妇与新郎到娘家探亲。年轻人结伴上山打猎。
年初三 不探亲,不串门,但可以打猎。
年初四 可以打猎。新结婚的男女到娘家探亲的,新郎必须在这一天回家,以便为初五开年做准备。新娘继续留到年初十。
年初五 开年,在家里拜祖宗,并在家门口、盘古、伯公等处烧香,宴请亲朋。这天是整个春节活动的高潮,全村熙熙攘攘,热热闹闹。有人说跟本地人“做棚”差不多。所有亲戚朋友都在这一天来探亲。除了姻亲姑表姨表之外,现在还多了同学同事朋友等,每家都有好几围枱(筵席),摆不下的,轮流吃饭。校长盘章有家,近几年的亲朋有十围枱以上。
年初六 打猎、闲聊。
年初七 打猎、闲聊,没有“人日”的概念。
年初八、九 节日气氛逐渐淡下来了。
年初十 不再探亲,但可以打猎。到外家探亲的新娘,在这一天由外家送回家,有鸡、米饼、圆笼糍、糯米糍等作为礼物。
正月十五 没有吊灯活动。
正月二十 天穿日,又是“禁日”。要煎水浸糍,封住门神公的嘴巴,叫“补天穿”。“禁日”,祖传不能在这一天用刀斧,否则会惹来大风雨。传说有人这一天在厅吓斗木,结果就惹来暴风雨,把瓦面掀掉了。因此,谁都不敢冒犯。
年二十一 开始耕种,犁田、耙田、作陂、赶田水、浸秧谷,由于土地贫瘠,每块水田要犁耙好几次,农活是很累的。
二月 无活动,不在这个月拜山。
三月清明 做艾糍,劏鸡加菜,烧香。
四月八 没有节日概念,没有吃芝麻糊的习惯。
五月节 裹粽,加菜,也有人拜祖宗。
七月七日 太阳出来之前,妇女出门挑七月七水,用缸装起来备用。据说,七月七水几年都不会生虫,把山上长的飘麻(客家人称青藤仔,本地人称九干菜)采摘下来剁烂,用七月七水搅拌混和,去渣喝水可以治感冒发热。另外在这一天,用七月七水浸米,直到霜降,捞起来洗成粉,晒干,也可用于治喉痛等热病。这与汉族无别,但他们没有拜七姐的活动,没有七姐的概念。
七月十四 没有“鬼节”的概念,但却是一个大节日,就是拜盘古王。祭拜有“见生”的习俗,要在盘古王面前劏猪,因此,理事人要事先在村里定购生猪,讲好价钱。相传卖主不能反悔“违约”,否则,那头猪就会死掉。传说曾有某人反悔,结果猪真的死掉了。所以也没有人反悔的。七月十四这一天,头等大事是先劏猪,把猪头、猪脚、猪尾巴砍下来,煮熟,用托盘装好,由老人领着去拜盘古,男丁排好队,轮流前往烧香,拜完之后,即在盘古王前面的树下架起大锅,把猪肉煮熟,共同进食。有时侯也劏牛,但劏牛只是作肉食,不用于祭拜。劏牛时,看的人要双手交叉放在背后,表示与己无关。老年人一般不吃牛肉。拜盘古的活动,只男丁参加,女人不参加。大家不带碗筷,就地取材,用竹枝树枝作筷子,光吃肉,没有饭菜。
2005年,曾邀请潮州、博罗、惠东的畲胞代表50多人前来参加拜盘古与交流[FS:PAGE]活动。这次因为要请客,摆了五、六围枱,畅饮了一翻,并约好:以后不定期轮流“做东”,举办聚会活动。
八月十五 没有在门口拜月光的活动。只用月饼、苹果、雪梨在家里拜祖宗,加菜,吃月饼。提前买月饼送礼。
九月拜山 一般在九月初,到坟地整草,用猪肉、鸡、苹果祭拜先人。男人拜,女人不参加,出嫁女也不回来。近年来也有女人拜山的。
十月初一 “禁青”,不能带青色的东西回家,必须提前一天准备好初一的青菜,也不上山割草。相传带青的东西回家就会引蛇入屋。这一条,家庭主妇特别小心。盘章有校长的妻子是汉族妇女,但入乡随俗,严格遵守。有一年十月初一前,摘了很多青菜回家,丈夫问她:“摘那么多青菜干什么?”她说:“你不知道么?明天是禁青日。”叫她不必太相信,她就说:“你没听说,某某嫂有一年拿了青菜回家,就在家里看见青竹蛇么?”
十一月冬至 做萝卜糍在家里拜祖宗。有“冬大过年”的说法,妇女在这一天不探亲。
(二) 婚嫁习俗
婚圈 在旧社会不与汉族通婚。宣统《增城县志》摘录旧志(以下简称《宣统志》)所载:“苏罗——有三猺村,分盘、蓝、雷、钟、荀五姓,自相婚姻,土人与邻者亦不与通”,可见自古不与汉族通婚。新社会畲汉通婚很普遍。据1995年《增城县志》载:至“1993年畲族姑娘有31人与汉人通婚,嫁入畲寨的汉族女子有33人。”据现有户口统计,至2005年,嫁入畲寨的汉族姑娘有41人、上门女婿3人。据老人所知,畲族女子是100%嫁汉族男子;畲族男青年也是100%娶汉族女子。
订婚 旧社会也是买卖婚姻,由媒人牵线,有“合年生”的过程,男女各自把年生月日时辰送到对方,三朝(三天)无事。再各拿一小撮米混合起来,数一数,如果是双数,就表示可以结合,单数表示不宜结合。之后,女方家长提出价钱。《宣统志》载:“聘以十六金为率,无则与妇父傭工,其值已足,才得携妇归。”老人回忆,一般讲多少担谷。新社会自由恋爱,自然没有这回事了。
结婚 结婚前几天请专人“行(音“航”)床”,“行床”之前先吃“行床糍”(汤圆)。男家要担猪肉、酒、津丝、付竹等给女家,女家也给回适量的作为“回礼”。旧社会一般是坐花轿,家境较好的有人请“八音”,吹吹打打,三日三夜。有与博罗障背同族通婚的,一早抬轿到女家,黄昏才抬回来。轿要放到“窝拦”(圆形大竹框)上。新娘头顶盖着一块“批杷布”,打着雨伞,由年长妇女背着上轿。女家有亲人或同村担嫁妆送行,小舅子带锁匙,男家用红包赎回。接到足数的红包后,小舅子即打开轿门和嫁妆的箱笼,并交出锁匙。新郎在家门口迎接。一妇女背着新娘送回洞房,让新娘站在床边。然后,新郎到祖公堂拜祖宗、拜天地(新娘不参加),有供品,有专人做司仪。跪拜后,司仪高声朗读湖南潭州以来列祖列宗的名字,告知某某人,某月某日结婚了,请上祖公下祖公,上祖婆下祖婆,地头地尾神,左门神右门神,灶头家神,龙头龙尾神,都来飨用。拜完祖宗天地后,由一妇女拿着米筛、尺子、镜子、筷子(十双筷条)陪新郎再回到洞房。把筷条、尺子交给新郎,用筷条在新娘的头上敲三下,再用尺子掀掉新娘的盖头布放在地下。这时,新娘才能坐下。然后两人一起出来拜见父母、长辈、亲戚,共吃晚宴。解放后,新娘由新郎带着走路回男家,后来生活改善,新郎用单车,后来用摩托把新娘载回家。现在也向城里人学习,用小汽车接回家。婚礼简化,现在拜祖宗的,是新郎新娘同拜。
生小孩 满月要摆酒,没钱的可以不摆。小孩未满月就要[FS:PAGE]“安名”,请地理先生定时辰,根据金木水火土,看小孩缺什么,然后“安名”,并决定其要不要“拜契”,要不要“过房”(给同辈做儿子)。有契石头、契榕树,也有契人的。认了契以后,要定期去拜,有冬天拜的,也有年初二拜的。直到结婚前一天才去“脱契”。据说,有人“命硬”,契了石头,把石头都拜爆了。来光明老人当年去酥醪观认一位道士做“契爷”。每年年初二都去拜,结婚前一天带着猪肉、鸡、津丝、付竹去脱契,还买了一套衣服给契爷。契爷如果过世了,脱契时要“请”回家,祭拜,烧掉契纸。也有人担酒肉到契爷家拜,并在他家吃一顿饭。在新社会,行旧礼的人少了,但也有人仍遵行。
做生日 小孩生日叫“牛跶脚”,煮鸡蛋吃,或劏鸡。成人60岁以后做生日,也很随便,出嫁女买鸡、买衣服给父母亲做生日便是。
(三) 丧葬习俗
与客家及广府人一样,进行二次葬。但从简,去世后在家里停放遗体,不停祖公堂,第二天即下葬。亲人当日带孝,带黑布或每人一条白手巾。抬棺的中途不能放下,要一直抬到山上土葬。当今汉族地区用火葬,但本村仍是土葬。旧社会有下葬几年后“做斋”的,请男巫来念经超度亡灵,经几天几夜,做了斋才“起身”(检金),进祖公堂。与客家和广府人一样,在八月初一检金。去世者家属,在一个月内,不能到别人家,“出月”后才能“过家”。
(四)服饰
族谱中有“斑衣赤领常常着,长胜木鼓答家先”的诗句,可见“斑衣赤领”是他们古代的服饰。《宣统志》有“椎髻跣足”,“女子未嫁作髻一叠,中妇二叠,大妇三叠”的记载。在老人的记忆中,他们的服饰与汉族无别(这在旧社会,也许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改穿与汉族同样的服饰)。
三、传统的牧耕生活与虔诚的图腾崇拜
这里的畲族,1956年前称瑶族。他们的族谱也称瑶族。据通坑村70岁老人来金焕回忆,1954至56年广东民委与中央民委有联合调查组来调查,定为畲族。盘章有校长回忆,1962年,中央民族学院又有调查组来调查,核实后,仍定为畲族。陈延河教授说,“畲族”与“瑶族”都是他称,他们的自称是“ho(22) le(31)”。
据现存的盘雷来三姓族谱记载(注:现存族谱原件由盘松林保管,原由其父亲盘火林保管),畲族始祖盆大护当年取燕王头,争国有功,得辛皇赐三宫女(一说三公主)为妻,生六男六女,六姓人丁:盆、盘、蓝、雷、拦、耒。原住湖南潭州府(今长沙)永康县鹅塘东(都)宝沙子招荣荆郡,有诗曰:“久住青山千万年,刀耕禾(火)种胜如田。”“手执横弓求野肉,有甚官人收税钱。”“历代青山千万年,有什官人收税钱,若是有人来收税,柴头木棍过头缠。打死唔使常(偿)名(命)钱。”又记载:祖宗自鹅塘东(都)以来,“不置田塘,只置横弓木弩,往来往去,自斩自食。逢山食山,逢水食水。”可见原以打猎及刀耕火种为生。《宣统志》也有“刀耕火种,有採捕而无税赋”的记载。
据族谱载:北宋元佑五年(1090)前往广东路连州(今连县)居住。元至正元年(1341)前往高要县大小祖社山居住。至正十一年(1351)到罗山居住。洪武元年(1368)到青(清)远山居住。洪武七年到读案山三坑居住。洪武十四年到琶江寨居住。洪武十九年到青坑山居住。洪武二十年到新会县官下平山居住。洪武二十六年到番禺县青断狗耳山居住。洪武二十九年到增城杨梅都明月号居住。洪武三十年到金牛都白石山居住。洪武三十一年(1398)到大陂梅坑居住。永乐五年(1407)到博罗县善正都青山啼。永乐八年,到赤水山居住。永乐十年到归善县(今惠阳)两神青山居住。永乐二十年[FS:PAGE]到古名都(不详)井山居住。宣得二年(1427)到长乐县(今属紫金)黄沙山居住。宣德五年(1430)到畜山居住。正统十年(1445)到海丰县吉康都乍罗瑶山居住。景泰元年(1450)到乍罗瑶山东坑村居住。天顺元年(1457)到归善县宽德都青溪山居住。成化二年(1466)到雉都溪畲山居住。成化六年到乌岗山居住。成化八年到砂坑溪燕岩山居住。成化十四年到钟瑶山居住。弘治八年(1495)到燕岩山居住。正德十年(1515)到罗浮山居住。嘉靖七年(1528)到徐洞山居住。嘉靖二十四年(1545)年马头胜双飞蝴蝶山居住。万历二十年(1592)到潭县(燕)窿山居住。万历二十六年到船坑(属在正果镇)居住,姚大后引耕姚宅田。万历二十八年到茅畲尾龚准朝山田安住。万历三十五年到打鼓潭龚尚进山耕种安住。崇祯五年(1632)到石桥窿居住,耕种姚宅山田,安住吉。崇祯七年到丹竹窿居住,耕种姚宅山田安住。
从上述记载可见,他们的先祖一直过着游猎生活,北宋元佑五年(1090)到至政元年(1341)相隔了261年,这段历史,估计是没有记载,此后每隔五、六年,甚至一、两年,较长的十年二十年就迁徙一次。直到万历二十六年(1598)才在罗浮山脚正果镇船坑耕种姚宅田,但仍在不断转移地点。崇祯七年(1634)到丹竹窿,仍然耕种姚宅山田。可见相隔不远。
历史在流动,人也在流动。畲族同胞在增城进进出出,最早进入增城的,按上述记载是明洪武二十九年(1396)到杨梅都,洪武三十年到金牛都。以后又到处流徙。直到万历二十六年(1598)到船坑(正果镇亮星村)。据宣统《增城县志》及夏街村委会自编的历史资料《增城夏街》记载:明穆宗隆庆二年(1568)朝廷已授黎邦宁为“抚猺(是封建统治者的蔑称)官”,管治增、龙、博三县瑶民。宣统志所载“猺官所辖诸畲”有:“鹦窿、犁木坪、榕树窿、天王窿、通坑、南坑、冈墩、田尾(以上俱在增城),梅宠、霞水、上坑、西坑、桃花坪、符竹坪、白沙坑、长坑、官坑、障背、鱼梁坑、钟鼓窿、龙潭(以上俱博罗),跌狗祭(在龙门)。”
由于居住环境恶劣,他们要与恶势力斗,与毒蛇猛兽斗,因此,练就了一手好枪法。他们敢于与来犯者斗,自然也都是打猎的能手。打猎所得主要是解决自身的肉食,为此,畲语称打猎为“khwang(31)kwe(31)(打肉)”。至今他们仍把打猎看作是一种极大的乐事,只要有闲暇就结伴上山,打的多是山猪、黄猄等。提起打猎,老人津津乐道,回忆起年轻时打猎的情景,乐不可支。来光明老人,年轻时常常上山打猎,总有收获,一次曾打过一头山鹿,120多斤。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打猎的枪手占三分之一,其余按结伴上山的人头分,跟着去的狗和小孩也分一份。现在村里的盘日新是打猎能手,有一天打了三头山猪。雷日坤打猎的枪法也很准,一次在白水门打了一头120多斤的山猪。山猪会损害农作物,尽管政府不提倡打猎,但村民认为山猪还是要打。在他们的农家饭店里,山猪山禽等野味是上菜。他们很注意安全,看准是山兽才开枪,从未出过伤人意外。
他们有自己的图腾崇拜。传说狗头王就是他们的祖先。祖图是年年瞻仰的,据说是从湖南潭州带来的,有好几米长,用珍贵绢帛绘制而成,有盆王殿、狗头王棺木、盘蓝雷殿、唐法王殿、狗头王墓等几部分,另有排着长队送葬的人,显然是描写族人给狗头王送葬的场面。这幅祖图极为珍贵,仍由最尊长的盘火林老人(62年去世)保管。解放前,担心会被土匪抢去,只好放在祖公堂瓦面下墙角头极隐蔽的地方。一年也只有年初一这一天才拿出来供族人瞻仰。瞻仰之后立即收藏起来,而且一再嘱咐不得向外人传。文革期间,担心被说成四旧,不敢拿出来,说是遗失了。文革后才重新拿出来瞻仰。由于年代久[FS:PAGE]远,绢帛严重损坏,前些年由增城档案馆修复珍藏,另复制一幅给村委保管。族人不吃狗肉,至今,老年人仍严格遵守。青年人吃,他们就悻悻然骂:“这些人连祖宗都吃!”
族谱还有“平皇盆大护盆古大王”等语句。“盆大护”《宣统志》写作“盘瓠”。盆大护(盘瓠),看来应该就是当今村民所崇拜的盘古王(当然还要请教民族学家)。老年人的信仰更为虔诚,认为盘古王是保护人畜平安的,土地伯公是保丰收的。提起盘古王,他们有说不完的神奇故事。说是解放前夕,国民党兵拉挑夫,追赶一位青年人(校长盘章有说是他的姐夫,此人还健在),这位青年,撒腿跑到盘古王附近的芒草丛中躲避起来,他清清楚楚看见国民党兵在眼前走来走去,吓得直发抖,但国民党兵就是看不见他,使他躲过了一劫。老人认为这是盘古王在保佑。有一次,国民党兵又在拉挑夫,在追赶一位青年人,差点被追上了,带队的头目正好踢到一块石头,把脚指头踢破了,流血染红了石头,疼得他呱呱叫,不敢再追了。这位青年也躲过了一劫。老人们说,这又是盘古王在保佑。还有更神奇的是:有一个晚上,一位值班的人看见盘古王面前有两盏灯,但没看见人,很奇怪。第二天,走前去一看,香炉上有两只老虎脚印。老年人就想:盘古王真神奇,老虎经过他的面前都要拜一拜!他们还提到一件事,公社化期间,有一年全村的耕牛都屙血,有的农户把耕牛牵到山上去躲避。有老人偷偷到横河障背同族人中“问仙”,叫转告盘古王,请他保护全村的人畜平安。这位老人回到村里,果然看见耕牛都痊愈了,心想:盘古王就是灵!对这件事,盘章有校长说,这是请兽医来打针治好的,老人不知道。但由此也可见老年人的坚定信念:凡免于灾难转危为安的事,都是盘古王的保佑。
正果有个佛爷寺,该村离正果镇约15公里,农历每月逢三、六、九日都有人去趁圩,但几乎没有人去拜佛爷。该村与罗浮山酥醪观近在咫尺,到观里烧香的人也极少。他们所尊崇的就是盘古王。
四、畲汉情深,载入史册
有人说,“有山必有客,有客必有畲。”畲族同胞与客家人关系密切,这是社会公认的。畲族村的房子与客家村极相似,祖公堂的前面也是半月形的鱼塘。不同的是他们的房子相对矮小一点,排列散乱了一点。他们和客家一样人畜分居,讲究卫生,妇女早上起来与客家妇女一样,先洗锅灶碗筷然后出门干活。畲语的借词,有不少来自客家话。
鲜为人知的是:畲族村与相隔40公里以外的荔城夏街黎姓,有着数百年兄弟般的情谊关系。
据夏街村委会所编的《增城夏街》所载,抚瑶官黎邦宁与畲族同胞之间,曾有过四百多年感人的交往与兄弟般的情谊关系:夏街十六世黎邦宁是一位聪明人,16岁中秀才,因连科应省试考举人落第而改学医。与宗弟梦吉在县城东门开设一间颇具规模的中药店,坐堂行医。瑶民进城购药必到该店,邦宁兄弟俩必茶烟敬奉。交往日深,感情愈笃。瑶民(注:暂按原称谓)到县城,都以该店为家,行囊山货亦存放该店。一次买卖完毕,天已将晚,且天昏地暗,雷电交加。邦宁兄弟殷切留宿,以丰盛晚餐款待,敬酒交谈之间,邦宁得知其中一位是增城瑶民的老爹(族长),另一位是博罗瑶民的相公(族长之子),更是兴奋不已,嘱咐多多来往。次年正月十五,瑶民由老爹率领,一行十余人带着山兽野味、虎皮、药材等礼物到药店贺年,以回报留宿款待之恩。时值元宵灯庆,夏街黎姓一连五天灯筵,男丁皆参宴。当年的主理刚好是邦宁,即留下瑶民参加灯庆,与村中男丁同宴饮。晚上长者到药店住宿,由邦宁亲陪。年轻人在村中书房过夜,由梦吉陪伴。书房也是塾馆,书卷很多,瑶民很是喜欢。梦吉即教他们读《三字经》,几天时间[FS:PAGE],已有人能背诵。临别时,邦宁赠送书本文具,嘱他们勤奋学习。临行前,老爹带领同行到黎世宗祠大礼参拜。一年多以后,瑶民数人穿着民族服装到正果趁圩,受到当地汉人的非礼追打,夏街兄弟及时制止。瑶寨上下视夏街黎姓为恩人。到明穆宗隆庆二年(1568)正月十七日,从化松子寨“山寇作乱”,增博瑶民受诱附从,大队人马已至增城城下,知县张孔修深知瑶民骁勇善射,十分惊恐,后知悉黎邦宁与瑶民交情甚笃,亲诣黎府,请邦宁出面劝谕。邦宁应允,大步走入瑶民营中,瑶民大礼迎接,听命退兵,还绑来“山寇头目”献上,县城得以解围。事后,知县详报省巡抚转奏朝廷,封邦宁为增、龙、博三县“抚瑶官”。邦宁去世后,由梦吉代理。神宗万历十四年(1586),诰授梦吉袭抚瑶官之职,并令专此世袭。顺治七年(1650)清政府颁发长形钢印一枚,上刻篆体阳文:“增、龙、博抚瑶官关防”等字样。此印,四十年代末,仍由义男李士坤保管,解放后遗失。至光绪乙未年(1895)修黎氏族谱时,抚瑶官世袭已有九代十任。清末民初,改为黎世族尊、缙绅、有才德者担任。
关于畲族同胞英勇善战以及抚瑶官世袭的事《宣统志》均有记载,《卷之一·地舆·风俗》载:“其人——长技在强弩,药矢发无不中,中则立毙,处深山而玩虎狼者。”《卷之三·编年》载:“‘隆庆’二年,春正月十七日,从化松子寨山寇大掠城下,知县张孔修率士民登城守,寇不敢犯。”《风俗》又载:“隆庆间,从化松子寨寇作,峒猺多从乱,邑人黎邦宁抚平之。当事委授抚猺官。宁卒。猺仍梗化,弟梦吉复能驯之。于是奉委世袭。国初(注:指清初),邑中多贼,猺官黎振彩召猺分守四门,城恃无恐。左翼都督、同知许尔显上其事,录功给衔,仍世袭焉。”所载对畲族同胞多有污蔑之词,但从中可见,黎世族谱所载并非虚传,同时也可见畲族同胞英勇善战的史实。
畲族村与夏街村之间的友好交往,“文革”期间曾中断过几年,但很快恢复。改革开放后更为密切。每年春节期间互相拜候,畲族村给夏街送土特产。夏街村多给他们以钱物资助,80年代曾送电视机。1994年曾无偿让出100平方在荔城的宅基地给畲族村建楼房两层(三层以上仍作为夏街村民集资楼),供村委在荔城出入之用。夏街村委每年春节前夕往畲寨慰问,总有红包送给老人或困难户。
最后,还要说的是,在畲族村委会的墙上挂满了镶着奖状的镜框,该村是一个难得的文明社区:2003~2004年荣获增城市禁毒委员会授予的“无毒社区”奖状,荣获中共增城市委、增城市人民政府授予的“文明社区”奖状;2005年,荣获中共增城市委、增城市人民政府授予的“安全村”奖状;2006年被增城市精神文明建设委员会评为“增城市文明示范村”。该村民风纯朴,风气良好。因此,才有开头所说的鸡鹅不用关押的情况。在老人的记忆里,村里从未出现过犯罪判刑的事。一是因为村民素来对好吃懒做、偷鸡摸狗的事深恶痛绝。四十年代,曾出现过一个二流懒汉,经常偷村民的东西,屡教不改,经族长与村民商议处以活埋的极刑。从此,村里太平无事。解放后,村里办起了小学,使村民从小受到很好的教育。党和政府的民族政策,各方对畲族同胞的关爱,也激发了村民的民族自尊心。盘章有任校长二十多年,每星期一升旗仪式之后,他都要跟学生讲话,教育学生不但要读好书,学好本领,更重要的是要学会做人,要爱国、爱乡、爱民族,要记住为本民族争光,不要给本民族抹黑。文明社区,是长期教育的成果。
在山村住了几天,沉寂的山村早晨,最令我欣喜的是小学生蹦蹦跳跳、三五成群,穿着具有民族特色的校服、背着书包上学的情景。接着就是观看他们在老师的带领下“一、二、三、四——二、二、三、四——[FS:PAGE]”地做晨操。再就是欣赏他们早读的琅琅书声。这些,在城市里极平常的事,在畲族村却引了起我的兴趣。最后一天,村委领着我们到通坑探访时,也正好遇见分校上英语课,老师一句一句地领着学生读英语。悦耳的书声,牵起我诸多的遐想:我觉得畲族小学与畲族村,是难以割舍的。要是没有了学校的琅琅书声,这个村寨就太沉寂了!畲族文化的传承,要靠这些孩子,同时他们又有着“面向现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来”的目标。可谓“任重而道远”。孩子,是畲族村的希望与未来,也是祖国四个现代化的建设人才。这就难怪村民把畲族小学视作掌上明珠了。临走前,刚好南方电视台来拍摄畲族文化风情,其中就有小学生穿着民族服装用畲语演唱的歌舞——《幸福全靠共产党》,大意是:我们过去好凄凉,衣服单薄又缺粮;今天的生活好幸福,有吃有穿有书读;幸福的日子长又长,幸福不忘毛主席,幸福全靠共产党。这是一首流传了半个世纪的畲族民歌。现在由畲族小学的学生,用甜嫩的歌喉、充满稚气的舞姿演唱出来,楚楚动人。如果没有畲族小学,没有这班熟悉畲语的学生;哪来这美好的镜头?畲族小学,确实是秃岭山下的一颗璀璨的明珠!